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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沒有發現，唐寧在林柏文面前已經開始學會分析與算計了。好現象。
☆、Chapter039 帶著盔甲的面具
“謝謝。”唐寧點了點頭，隨著他往行政經理辦公室走去。
“Donald，你給Rose買禮物了嗎？”Candy小聲問道。
“買了，電腦防幅射的保護屏，應該合用吧？”唐寧微笑著應道，清雅而溫潤的聲音，聽著極為舒服。
“不錯啊，你挺會挑禮物呢。”Candy用餘光輕瞥了一眼他手中拿著的電腦保護屏包裝盒，臉上的笑容不禁有些勉強－－原來他並非看起來這麽菜，什麽也不懂。自己昨天那麽熱情，倒顯得有些用力過度了，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出來。
“是朋友幫我挑的，我昨天下班比較晚。”唐寧的眸光微閃，溫潤的說道－－他確實沒有看出這女孩對他有什麽不同，但好修養讓他從來不會讓人處於尷尬的境地。
“是嗎，你朋友很會挑禮物呢。”Candy輕應了一聲，臉上的笑容比剛才自然了許多，伸手敲開行政經理辦公室的門，脆聲說道：“Rose，Donald有事找。”
“請進。”Rose親自起身迎接唐寧。
“Rose、Donald，我先出去了。”Candy與經理與唐寧打了招呼後，便離開了行政經理的辦公室。
只是在回頭時，目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他的身上，心裏卻是濃濃的失落－－逆光的籠罩裏，他的身材修長而挺拔，沈靜的氣質中帶著淡淡的芝蘭秀雅，配上他卓色的五官，渾身散發出一股不可接近的高貴感。
比之平時工作中近距離的接觸，儼然多出幾分光環，與更加讓人心動的美好。
這樣的美好，讓她剛剛湧起的心動，又小心的縮了回去－－這種男子，恐怕不是她這麽平凡的女子能夠打動的……
“這是Miss夏送的？”Rose拿起那雙軟底平根鞋，不禁輕呼出聲。
“有什麽問題嗎？”唐寧沈眸看著Rose，不知道一向沈穩的她為何會為一雙鞋大驚小怪－－若說蘇蔓買得不合適，夏千語應該不會讓自己送過來才是。
不過……夏千語早上似乎也拿著這雙鞋發呆半天，會是什麽原因呢……
“咳咳，Donald，禮物是你代買的吧？”Rose擡頭看著唐寧微笑著問道。
唐寧的眸子微微轉動了一下，輕輕點頭：“是的，Miss夏昨天很晚才下班。”
“我知道，你不用特意解釋。”Rose朝他擺了擺手，笑笑說道：“Miss夏給員工的禮物一般比較公式化、工作化，不具備個性特點，特別是這麽女性化，更不可能。”
“呃……”唐寧一時間接不上話來。
“禮物很好，我很喜歡，真的。”Rose低頭看著手中的軟底鞋，眸色裏泛起淡淡的溫柔，輕聲說道：“我們做投行的，腦子裏除了數字就是圖。項目來的時候，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是平常的事兒，每天累得象條狗。休息的時候，最大的享受除了睡覺還是睡覺。”
“同事會關心你的項目是不是搞定了、季度業績夠不夠漂亮；朋友會羨慕你出差坐頭等艙、住五星級飯店、穿著永遠得體的職業裝、拿著別人十幾倍的薪水，甚至連你一天趕三班機都成了被羨慕的理由。”
“而且連說累都不可以，因為……。”說到這裏，Rose停頓了一下，無奈的說道：“因為拿著高薪坐頭等艙的人，沒資格說累。”
“所以呢，我們這個群體基本與柔軟絕緣，而Miss夏更是投行中姣姣者。她若柔軟，就會降低團隊的信心－－carlyle中國，需要的是殺戳果絕、雷歷風行的領導者；而不是一個柔軟體貼的貼心上級。”Rose眸光明亮的看著唐寧，沈然問道：“我的意思你明白嗎？”
“……我明白，下次我會先請教Miss夏之後再做決定。謝謝。”唐寧當然明白Rose的意思－－一個強悍的、讓人信任的leader，不能有軟弱的地方，哪怕不是軟弱，只是溫柔，也不行。
“恩。”Rose點了點頭，看著他溫和的說道：“只是提醒你一下，也並非完全不行，Miss夏既然讓你拿過來了，她心裏自有計較。替我謝謝她，真的非常喜歡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唐寧輕輕點頭。轉身離開時，看見夏千語與林柏文正邊往外走邊聊著什麽：她依然是一成不變的職業套裝、淡淡然然的表情、幹練利落的手勢，完全符合一個投行leader的職業形象。
而昨夜……
唐寧不由自主的想起，昨晚在街邊偶遇時她的孤單柔弱。
或許在工作裏，每個人都戴著一副面具，將真實的自己小心的掩藏起來，別人看到的只是這個鋼筋鐵骨的表面。
“charlene，寧達的項目在簽約流程上確實有些問題。”走廊上，林柏文對夏千語沈聲說道。
“以你的經驗，可有給這些問題找到合適的答案？”夏千語犀利的反問道。
“找不到。”林柏文坦然說道：“寧達在出事之前，是一家不錯的商業地產企業，從收購的立項上來說，絕對是個好項目，你的眼光，我很佩服。”
“但寧達當時的情況，分明已經限入資金危局，再拖一拖，你會拿到更好的價格－－所以我完全看不出你急著出手的理由。”
林柏文沈眸看著夏千語，不解的問道：“charlene，作為一個資深投資人，我相信你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，所以我希望你有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答案。”
“說服你？”夏千語輕哼一聲，冷然說道：“有必要嗎？”
“有。”林柏文的眸色一沈，看著夏千語認真的說道：“我來中國的目的你知道、但也不知道，所以我認為你應該配合我。”
“ok，那麽我知道什麽、不知道什麽，你說說看。”夏千語轉過身，抱臂半倚在旁邊的廊柱上，一臉沈然的看著林柏文。
☆、Chapter040 滴水不漏的夏千語
“你知道總部安排過來的意思，就是找到足以讓你離開的證據。因為你在中國的業績太好，好到讓總部人感到了威脅。”
“你不知道的是，我只是來找問題的，不負責對問題定性、也不負責對你做出處理決定，所以－－我要的是事實。”林柏文沈眸看著她，臉上的表情，變得嚴肅而冷凜。
“我知道，所以我一直很配合你。也所以你可以把你看到的、甚至是猜想的，直接寫報告給總部。我需要做出解釋的是公司審計部，而不是你－－一個名義上來協助工作的項目工程師，你說呢？”夏千語冷然一笑，微擡起下巴，眼底是凜然的冷意與輕諷。
“charlene，兔子死了，獵狗就被煮了吃的事情我並不欣賞……”
“ok，我明白你的意思！”夏千語見他又要丟他那過於直白的成語，忙伸手讓他打住。
“我……”林柏文見她神色古怪、似笑非笑，不禁皺起了眉頭。
“改天我讓唐寧買本中國成語大全送給你。”夏千語伸手揉了揉額頭，心裏雖覺得滑稽，卻仍將表情控制得恰到好處。
“見笑了。”林柏文曬然一笑，倒是大方著不見尷尬，看著夏千語接著說道：“所以你有必要告訴我事實，不是嗎！”
“why？”夏千語的下巴輕揚，微瞇著眼睛看著林柏文，沈然說道：“你的目的與我何幹？”
“第一，寧達的收購立項，流程完備，且是總部批準的；”
“第二，收購價格完全控制在預算以內，而這次的預算是你領導的商業地產專業小組出的數據，我沒有任何更改；”
“第三，寧達收購後的發展計劃我已經提交總部：半年改制完成、一年恢覆經營、兩年恢覆贏利能力、三年達到行業頂峰。”
“你是做商業地產的老手，該知道我這計劃的可行性，也當能算出，達到行業頂峰之後的寧達，能給總部賺多少錢。”
“所以berlin，從項目的最終結果來看：我保證了項目的最高贏利水準，我還需要什麽解釋？還有什麽事實是你從文件中看不到的，需要我向你面陳？”
“是，你是為公司帶來了好的利潤，但利潤並不能保證你的所作所為都是合法的，不是嗎！”林柏文更強勢的反問道。
“你有權利將你看到的，如實向上級匯報，我不會阻止你。但也請你更職業一些，不要用你的判斷來威脅我。no，這是沒用的。”夏千語根本不接他的話，態度強勢而決然。
“我這不是威脅，是協商、是共識請求。”林柏文第一次從正面感受到夏千語的強勢與犀利，而且在他表明立場以示同盟之後，她的話依然是滴水不漏。
林柏文臉上的笑容，一點一點的沈下來，看著夏千語冷然說道：“charlene，太過警惕和強硬，並不是好事。”
“我做我的項目，與項目進展無關的問題，我概不回答；你查你的問題，在你的職責範圍內需要我配合的，我亦不推拖。”夏千語的語氣同樣冷凜：“berlin，你難道不覺得，你用這種方式來和我溝通，是侮辱我的智商嗎！”
林柏文眸色沈暗的看著她，沈沈的吸了口氣後，沈然說道：“原來你是這樣認為，很好，希望你最後，不會被自己的自大與篤定給害死。”
“與你何幹？”夏千語倏然而笑，直起身體轉身往辦公室走去－－她踏著慣有節奏從容的樣子，就是這間office的女王，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。
包括林柏文。
他生於歐洲、長於歐洲，從來不知道，這樣小個子的女生，竟可以有這樣的氣勢。
“charlene，怎麽能沒問題、怎麽會沒問題。”林柏文冷哼一聲，眸光從路過辦公室門口的唐寧身上一掃而過，拿起電話給寧達的現ceo肖奕打了過去……
一周後。
離’光影’項目進入正式竟標階段還有半個月的時間，carlyle項目組的工作，也到了最緊張的時刻。
項目組的成員在這段時間，幾乎是天天泡在辦公室裏，改方案、測數據。
這天，大家修方案又已經到了晚上10點，連續一周連軸轉著，每天只睡4小時。唐寧覺得自己這麽年輕都有些吃不消了，但見項目組所有的人，全部都睜大眼睛盯著電腦，雙手在鍵盤上或快或慢的敲動著，沒有半分疲憊懈怠。
“唐寧，再去煮兩壺咖啡過來；大家先休息一下，核對一下進度。”夏千語擡起頭來，邊揉著脖子邊說道。
“好的。”唐寧點了點頭，將電腦裏的文件按了保存後，便即起身往外走去。
“一壺不加糖。”項安神情自若的說道。
“帶兩包打印紙進來，我的預算還有10分鐘完成。”成林（預算組組長）連頭都沒擡，雙手邊在電腦裏敲打邊說道。
“好的，還有別的需要嗎？”唐寧輕輕點頭，目光看向其它幾個項目組成員。
見他們都搖了搖頭後，這才轉身出去。
一周的時間，雖然大家都在自己的材料裏忙碌，相互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流，但有了唐寧這個名為助理、實為打雜的人存在，所有人都覺得輕松了不少－－有人買外賣、有人核數據、有人校文稿……
一個最不受重視的角色，慢慢成為大家習慣的角色，無論這些頂級的專業人士對他的態度如何，他也算是在這個團隊裏有一席之地了。
七天的進展，不知道夏千語是否滿意？
或者她在意的不是他在團隊的位置，而是這七天，他對項目過程是否有足夠的了解，還要多久，才能正式參與項目。
唐寧邊打著咖啡豆，邊想著，下意識的想著夏千語對他會有什麽樣的期待，然後自然的將思路調整到與她期待相吻合的方向，細細思索著這幾天接觸到的每一份資料之間的關聯……
☆、Chapter041 她不會
唐寧在將磨好的咖啡豆放進咖啡壺、調好時間和檔位後，便即去文印室拿了打印紙送回會議室。
會議室裏原本應該在休息的項目組成員，有的邊抽著煙邊看著數據表、有的依然埋頭在電腦裏奮戰，成林正拿著一份表格與夏千語在爭執著什麽，林柏文也在一手拿筆、一手按計算器的寫寫算算。
看著一旦進入項目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的項目組，唐寧心裏隱隱湧動著一股力量，那力量讓他覺得自己必須快速奔跑，方才不負這年輕時光、不負這時代賦予他的機會。
此刻他沈浸於這樣的節奏與氛圍裏，甚至忘了自己踏入這行是為了什麽－－只是單純的，他欣賞這樣的工作狀態、他喜歡這群為項目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的人，他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。
“餵，蔓蔓？”口袋裏的手機一陣震動，唐寧忙將打印紙放進會議室後，快步跑出來。
“唐寧，家裏突然斷電了，我檢查了所有線路，找不到問題在哪裏。”電話那邊，蘇蔓的聲音已經帶著些哭音。
“蔓蔓，別急，你從窗戶往外看，看看別人家有沒有電。”唐寧邊看著咖啡機裏的咖啡、邊安撫著蘇蔓。
“看過了，都是黑的，但現在12點都過了，哪還有人會亮著燈啊。”蘇蔓吸著鼻子，聲音裏不免帶了些惱意：“唐寧，你這倒底是什麽工作啊？你已經一周沒回家了。”
“蔓蔓，現在大家在趕一個項目，暫時回不來。這樣，你先掛了電話，我讓物業管理員上來看一下。”唐寧輕怕說道。
“唐寧，你今天能回來嗎？”聽著唐寧疲憊卻依然溫柔的聲音，蘇蔓也只得將脾氣壓下，低低的問道。
唐寧扭頭看向會議室的方向，低聲說道：“可能回來不了，要不我在公司旁邊的酒店給你訂間房，你住到這邊來，這樣就不會害怕了。”
“算了，你們同事不也住那邊嗎，這樣對你不好。”電話那邊蘇蔓的聲音有些勉強、也有些無奈。
“蔓蔓……”唐寧低低的輕喊著她的名字，聲音裏同樣有著無奈－－只是，他越往後走，這種生活越是一種常態。
他和蘇蔓都必須習慣－－與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，沒有戀愛時間、只能全力往前沖的生活。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，你別擔心，其實我也習慣了，就是……就是…。”蘇蔓低低嘆了口氣，嬌軟的說道：“就是覺得自己挺沒用的，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原因。”
“蔓蔓，開會時間到了，我得進去了。要麽你先睡，明天我回來再修；或者我將物管電話發給你，你和物管的聯系一下，讓他們安排個女物管到家裏檢查一下。”唐寧看見咖啡已經煮好，只得先這樣安排。
“我先睡吧，明天我上班的時候去找物管問一下。”蘇蔓輕聲說道，故做無謂的語氣裏，唐寧依然聽出淡淡的失望與無奈。
“好，晚安。”唐寧輕輕按下電話，心裏有些微微的發堵－－有兩全的方法嗎？好象是沒有的。
他知道蘇蔓並沒有怪他，只是實在忍不住了－－一周時間沒有回家，她只在今天沒電了才打過一個電話來。
她是忍了又忍，不想給他添麻煩。可他知道，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、她也不適合這樣的生活。
“蔓蔓，做個好夢。忙過這一陣，我們一起去英國參加畢業慶典。”唐寧寫了個信息給蘇蔓，希望她的情緒能好一點，也希望自己的承諾，能讓她堅持得更久一點。
端著咖啡回到會議室，成林的報告已經打了出來，其它人也在作最後的資料核對。唐寧根據這幾天了解的各人的習慣，將兩壺咖啡分別放在會議桌的兩邊，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。
短暫的咖啡時間之後，會議室便又只盛鍵盤的敲擊聲與打印機的吞紙吐紙的聲音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，已經是清晨三點，公司與項目資料、行業分析資料、預算報價、案例資料，都已經完成，唐寧收到後便一份份的進行文字校對，然後再呈交給夏千語審核。
完成資料的幾組成員，有的已經離開、有的則就勢在會議室的沙發上躺了下來，而負責客戶方案、專題建議的兩組人員，則還在繼續奮戰著。
“要不明天再繼續？”林柏文從資料裏擡起頭來，看著夏千語問道。
“需要嗎？”夏千語擡頭問兩組人員。
“sorry，馬上就完成了。”兩組人員連頭都沒臺，快速答道。
“ok，繼續。”夏千語點了點頭，將手中審核完的資料遞回給唐寧：“最後檢查一次，排版、logo、錯別字、譯文的準確有性這些細節。”
“好的。”唐寧點頭接過資料，放在二次檢核的那一堆。
林柏文擡腕看了看時間，也繼續做延伸項目的費用測算（光影公司看中的兩家廣告公司的收構方案）。
直到3點半，兩組成員的資料全部完成，在線發給唐寧做了初步校核後，便開始打印。
“ok，大家都收工吧。”夏千語揉了揉發脹的眼睛，對最後兩組成員說道。
“唐寧，資料都在打印機裏了，你自己拿吧。”那兩人直接滑開椅子，倒在地毯上就閉上了眼睛。
“你們？”唐寧一驚，連忙站了起來。
“沒事，他們只是太困了，還是你好，年輕頂得住。”林柏文笑笑說道。
“恩。”唐寧快步走到打印機邊，等著資料打完後，用文件夾整齊的裝訂了起來。
“收完後檢查郵箱，然後拿著資料到我辦公室。”夏千語收好手邊的資料後，邊站起來邊對唐寧交待著。
“你還不休息？”林柏文皺眉看著夏千語，一臉的驚訝。
“還不到需要休息的時候。”夏千語淡淡應了一聲，看著林柏文冷然說道：“在竟標之前，我不希望有資料或數據洩露的事情發生。”
“就算有，就能篤定是我嗎？”林柏文曬然一笑，不置可否的答道。
“是你也是你，不是你也是你。”夏千語輕瞥了他一眼，轉身踏著慣有的節奏往外走去。
“只知道你強勢，不知道你還這麽無賴。”林柏文不禁惱然生笑－－一個女人這麽耍賴真的好嗎？
夏千語並不理會他－－她向來如此，自己的意思對方收到就好，從不理會也不在乎對方的情緒與反應。
耍無賴又如何？
利用他想拉她下馬這個目的，洩露的事情理所當然的可以套在他的頭上－－在砍掉她和做垮一個項目上，他們都知道總部會怎麽選。
她就不信，他願意未捷先死。
“你說這女人怎麽這麽毒，要是她故意放了消息出去，也賴在我身上？”林柏文看著唐寧攤手無奈說道。
“她不會。”唐寧微微一笑，溫潤說道。
“她不會？”林柏文看著唐寧時，眸子不禁輕輕的瞇了起來……
☆、Chapter042 深夜獨處
“在項目的成敗和你的去留之間，Miss夏應該會更重視前者。”唐寧微微笑了笑，在將會議室所有電腦都關掉後，抱著著項目文件與自己的電腦，看著林柏文問道：“你在哪裏休息？需要我幫你訂房嗎？”
“不用。”林柏文微微挑了挑眉梢，拿起自己的電腦，與唐寧一起往外走去，邊笑笑說道：“你讓我想起我剛入行的時候。”
“怎麽會，我們起點不一樣。”唐寧微微笑了笑，走出會議室後便停下了腳步，看著林柏文認真的說道：“謝謝你對寧達的關註，我相信你方案裏的誠意，但我自己的問題我會自己解決，此其一；其二，無論寧達屬於誰，我都希望它越來越好，寧達現在短期內還不適合有什麽變化。”
“肖奕……”聽了唐寧的話，林柏文知道肖奕與他已經見過面，心裏不禁對他們之間的關系做了重新定位，語氣稍事停頓後，緩緩點了點頭：“既然如此，那我也只能將charlene在項目裏的作為，如實報給總部了。”
“什麽意思？”唐寧的臉色不禁微變。
“我來中國的目的，想必你從charlene對我的態度中也能看出一二。但如同我與charlene說的一樣－－我與她同是職業人，我不喜歡看到兔子死……兔死狗烹……這個我說對了嗎？”林柏文停了一下看著唐寧問道。
“對。”唐寧的眸光微微閃了閃，輕輕點頭。
“恩，我不想發生這樣的事，但我必須完成我的工作目標－－所以我希望從項目失敗上入手讓她從公司消失、但於人身安全無損。”
“若我從項目漏洞入手，charlene的結果－－或許會受到法律的制裁。”林柏文面色冷竣、語氣嚴肅的說道。
“這樣……”唐寧不禁暗自心驚－－再次想起他向總部報告夏千語在項目中耍手段的電話。
會不會是夏千語與父親有什麽私人約定，而這約定是有違carlyle項目規程的呢？又或是有違商業法則？
這倒是真有可能，否則父親為什麽要認定她，而她又為什麽會賣父親的面子，在寧達危危可岌的情況下，仍出原價收購？
唐寧的大腦迅速的轉動著，卻也知道自己現在的份量：無論是夏千語還是林柏文，他都不足以對抗，所以他的意見根本不重要。
只是，林柏文明知道自己現在為夏千語工作，又為什麽要和自己說這些？如果自己告訴了夏千語，他的計劃肯定會增加阻力。
“我和charlene這樣級別的對手，對方做什麽都心知肚明，所以沒有隱瞞的必要。”林柏文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麽，微微笑了笑後說道：“我知道你的意思了，我尊重你的選擇。”
“謝謝。”唐寧沈然點頭，但對林柏文的態度，還是有些弄不清楚。
“幫我轉告charlene，’光影’的項目我不會是她的阻力，其它的－－可不一定。”林柏文曬然一笑，轉身大步往外走去。
“既然是對手，又怎麽會將自己的手段全然暴露！林柏文的話，到底有幾分真？又有幾分假？”
“夏千語知道他的計劃會如何？不知道又會如何？”
唐寧看著林柏文大步離去的背影，卻無法將他的意圖猜透。
唐寧夏千語辦公室的時候，夏千語正坐在窗邊的會議桌前修改投資綜合提案，沈靜而專註的樣子，沒有一絲倦意。
“Miss夏。”唐寧抱著資料和電腦快步走了過去。
“所有文件的數據再做一次核對；排板、logo、標點、翻譯，做最後一次檢校。有問題就直接在電腦上改，沒問題就給我。”夏千語頭都沒擡，邊看提案邊交待他。
“好的。”唐寧點了點頭，在她對面坐下後，便快速的打開了電腦。
“你擋住我的視線了。”夏千語擡頭，看著他的身後微微皺了皺眉頭。
“哦……sorry……”唐寧扭頭看了看窗外，便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，當即起身坐到桌子的另一邊。
夏千語也不再說話，低下頭去重新開始看文件。
唐寧便也拿起文件仔細的校對起來，在偶爾眼睛需要休息的時候，他自然的擡頭看向窗外：沈靜如水的月光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，靜謐中蕩漾起一片緩緩的溫柔，讓人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柔軟……
“林柏文找過肖奕大哥，說要幫我們收購回寧達，讓你在這個項目上功敗垂成，總部就能名正言順的將你調離中國區。”唐寧掩上手中的文件，看著夏千語說道。
“恩，還有什麽？”夏千語伸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，將頭從文件裏擡了起來。
“還說如果這條路行不通，他會從寧達的項目漏洞入手，那就不只是業務結果問題，還會涉及法律問題。”唐寧想了想，還是將林柏文的話全說了出來，他相信以夏千語的能力，應該能懂林柏文的意思。
“肖奕的意思呢？”夏千語淡淡問道。
唐寧的眸光快速閃爍了一下，緩聲答道：“肖奕大哥說，只要對寧達有好處的事，他都同意，但現在不能答應－－他要看到berlin的具體方案。”
“肖奕的應對不錯。”夏千語點了點頭，手指在桌上輕叩了兩下後，看著唐寧問道：“你懂林柏文的意思？”
“不太懂，如果這兩個方法都是要來對付你的，他為什麽要告訴我？”唐寧誠實的搖了搖頭。
“因為他不說我也知道，所以沒有隱瞞的必要。”夏千語輕哼一聲，冷冷說道。
“呃……他也這樣說的。”聽夏千語也這麽說，唐寧不禁楞了一下－－這兩個人的風格，真的很相似。
不知道同是carlyle培養出來的原因、還是他們的個性原本就這麽相似。
“他還有個意思，因為寧達的項目是有漏洞，但從這洞裏他挖不出可以一舉扳倒我的證據，所以想借肖奕和你的手，用其它渠道的資金買下寧達，一來讓這個項目功敗垂成、二來從寧達內部入手，找到更有利的證據。”夏千語笑笑說道：
“所以他的話是真的，又不是真的。也所以他想讓我功敗垂成，還想讓我進局子。當然，這也是上頭的意思。”
“這……”唐寧不禁完全呆住了：“他的行為確如他所說，但他表達的意思是不想讓你沾上法律的問題。”
“所以你就相信了？”夏千語似笑非笑的看著他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唐公子和千語的相處，已經沒有開始那麽緊張了哦。
☆、Chapter043 千語布局
“我……也不是全信，所以來問問你。”唐寧的耳根不由得一陣發熱－－這兩個人，當真是可怕。
林柏文要做的事件件是真，目的卻和說的截然相反；夏千語僅憑自己兩句轉述的話，便將林柏文的行為目的，看得一清二楚。
要和這樣的人做對手，當真如他們所說的－－彼此太清楚對方的實力與手腕，完全無須隱藏。
現在林柏文已經將自己和肖奕拉進了局裏，自己和肖奕加起來，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。
而未來的某一天，自己真的有能力與夏千語抗衡嗎？
“他要對寧達出手，最快也要四個月以後，所以四個月以內肖奕和寧達都不會有問題。”
“至於你……”夏千語的眸光從他的臉上輕輕掠過，微瞇起眼睛，語氣冷凜的說道：“你要麽有本事超過我、要麽就不要與我為敵。”
“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。但商業裏有對抗也有合作，你要的是利、我要的拿回寧達，未償未來我們不能合作？”唐寧看著夏千語冷俏的臉，一字一句的說道－－他不喜歡她，但他欣賞她，也害怕她，他不想與這樣的人為敵。
“你其實沒有太多的商業天份，不過……”夏千語輕挑了下眉梢，臉上緊繃的線條慢慢柔和下來，看著唐寧說道：“我決定好好兒帶你。因為你有商業人最重要的素質－－目標專一。”
“我？”唐寧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她。
“你和肖奕若與林柏文合作雖然不是最好的辦法，卻是最快也最保險的辦法，因為在這條路上，你們和林柏文可以相互取利。”
“但你選擇學習商業，用商業的手段從我手裏拿回寧達，並在還沒起步的時候選擇堅持，並放棄與林柏文的合作－－專註目標、堅持選擇、看到大利，這是商人最難做到的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夏千語的明眸一瞬不眨的看著唐寧，緩緩說道：“雖然你父親並不樂見你進入商業的泥潭，但或許你能給我和他都帶去驚喜。”
“你和我父親……”
“故交。”
夏千語知道唐寧要問什麽，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往深再問。
“對於寧達我同樣要業績要利潤，凡是對業績和利潤有用的人我都會留下來。在商業上，感情用事只會害人害已，有了利潤和發展，員工才會真正感謝你。”
“所以你既然決定走商業這條路，從現在開始，寧達於你來說，只是我們收購的一家企業，他存在的意義就是為carlyle賺錢。你於寧達來說，是投資方，ok？”
夏千語低頭收起桌上的文件與電腦，直到此時，臉上才顯出幾分倦容來。
“我知道了，先舍再得，對嗎？”唐寧緩緩點了點頭。
“對。”夏千語將文件收好後，對唐寧說道：“今天先到這裏，離上班還能再睡四小時，光影的收購方案是項目組集體提案，方案基本沒問題。對另兩個廣告公司的收購提案，專業組的報告只是方向，具體要能震懾到光影的杜總，還需要一些特殊手段，所以這套方案的修改只能由你和薛濤完成，你做好與我一起加班的準備。”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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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Chapter039 帶著盔甲的面具
“謝謝。”唐寧點了點頭，隨著他往行政經理辦公室走去。
“Donald，你給Rose買禮物了嗎？”Candy小聲問道。
“買了，電腦防幅射的保護屏，應該合用吧？”唐寧微笑著應道，清雅而溫潤的聲音，聽著極為舒服。
“不錯啊，你挺會挑禮物呢。”Candy用餘光輕瞥了一眼他手中拿著的電腦保護屏包裝盒，臉上的笑容不禁有些勉強－－原來他並非看起來這麽菜，什麽也不懂。自己昨天那麽熱情，倒顯得有些用力過度了，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出來。
“是朋友幫我挑的，我昨天下班比較晚。”唐寧的眸光微閃，溫潤的說道－－他確實沒有看出這女孩對他有什麽不同，但好修養讓他從來不會讓人處於尷尬的境地。
“是嗎，你朋友很會挑禮物呢。”Candy輕應了一聲，臉上的笑容比剛才自然了許多，伸手敲開行政經理辦公室的門，脆聲說道：“Rose，Donald有事找。”
“請進。”Rose親自起身迎接唐寧。
“Rose、Donald，我先出去了。”Candy與經理與唐寧打了招呼後，便離開了行政經理的辦公室。
只是在回頭時，目光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他的身上，心裏卻是濃濃的失落－－逆光的籠罩裏，他的身材修長而挺拔，沈靜的氣質中帶著淡淡的芝蘭秀雅，配上他卓色的五官，渾身散發出一股不可接近的高貴感。
比之平時工作中近距離的接觸，儼然多出幾分光環，與更加讓人心動的美好。
這樣的美好，讓她剛剛湧起的心動，又小心的縮了回去－－這種男子，恐怕不是她這麽平凡的女子能夠打動的……
“這是Miss夏送的？”Rose拿起那雙軟底平根鞋，不禁輕呼出聲。
“有什麽問題嗎？”唐寧沈眸看著Rose，不知道一向沈穩的她為何會為一雙鞋大驚小怪－－若說蘇蔓買得不合適，夏千語應該不會讓自己送過來才是。
不過……夏千語早上似乎也拿著這雙鞋發呆半天，會是什麽原因呢……
“咳咳，Donald，禮物是你代買的吧？”Rose擡頭看著唐寧微笑著問道。
唐寧的眸子微微轉動了一下，輕輕點頭：“是的，Miss夏昨天很晚才下班。”
“我知道，你不用特意解釋。”Rose朝他擺了擺手，笑笑說道：“Miss夏給員工的禮物一般比較公式化、工作化，不具備個性特點，特別是這麽女性化，更不可能。”
“呃……”唐寧一時間接不上話來。
“禮物很好，我很喜歡，真的。”Rose低頭看著手中的軟底鞋，眸色裏泛起淡淡的溫柔，輕聲說道：“我們做投行的，腦子裏除了數字就是圖。項目來的時候，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是平常的事兒，每天累得象條狗。休息的時候，最大的享受除了睡覺還是睡覺。”
“同事會關心你的項目是不是搞定了、季度業績夠不夠漂亮；朋友會羨慕你出差坐頭等艙、住五星級飯店、穿著永遠得體的職業裝、拿著別人十幾倍的薪水，甚至連你一天趕三班機都成了被羨慕的理由。”
“而且連說累都不可以，因為……。”說到這裏，Rose停頓了一下，無奈的說道：“因為拿著高薪坐頭等艙的人，沒資格說累。”
“所以呢，我們這個群體基本與柔軟絕緣，而Miss夏更是投行中姣姣者。她若柔軟，就會降低團隊的信心－－carlyle中國，需要的是殺戳果絕、雷歷風行的領導者；而不是一個柔軟體貼的貼心上級。”Rose眸光明亮的看著唐寧，沈然問道：“我的意思你明白嗎？”
“……我明白，下次我會先請教Miss夏之後再做決定。謝謝。”唐寧當然明白Rose的意思－－一個強悍的、讓人信任的leader，不能有軟弱的地方，哪怕不是軟弱，只是溫柔，也不行。
“恩。”Rose點了點頭，看著他溫和的說道：“只是提醒你一下，也並非完全不行，Miss夏既然讓你拿過來了，她心裏自有計較。替我謝謝她，真的非常喜歡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唐寧輕輕點頭。轉身離開時，看見夏千語與林柏文正邊往外走邊聊著什麽：她依然是一成不變的職業套裝、淡淡然然的表情、幹練利落的手勢，完全符合一個投行leader的職業形象。
而昨夜……
唐寧不由自主的想起，昨晚在街邊偶遇時她的孤單柔弱。
或許在工作裏，每個人都戴著一副面具，將真實的自己小心的掩藏起來，別人看到的只是這個鋼筋鐵骨的表面。
“charlene，寧達的項目在簽約流程上確實有些問題。”走廊上，林柏文對夏千語沈聲說道。
“以你的經驗，可有給這些問題找到合適的答案？”夏千語犀利的反問道。
“找不到。”林柏文坦然說道：“寧達在出事之前，是一家不錯的商業地產企業，從收購的立項上來說，絕對是個好項目，你的眼光，我很佩服。”
“但寧達當時的情況，分明已經限入資金危局，再拖一拖，你會拿到更好的價格－－所以我完全看不出你急著出手的理由。”
林柏文沈眸看著夏千語，不解的問道：“charlene，作為一個資深投資人，我相信你不會犯這樣的低級錯誤，所以我希望你有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答案。”
“說服你？”夏千語輕哼一聲，冷然說道：“有必要嗎？”
“有。”林柏文的眸色一沈，看著夏千語認真的說道：“我來中國的目的你知道、但也不知道，所以我認為你應該配合我。”
“ok，那麽我知道什麽、不知道什麽，你說說看。”夏千語轉過身，抱臂半倚在旁邊的廊柱上，一臉沈然的看著林柏文。
☆、Chapter040 滴水不漏的夏千語
“你知道總部安排過來的意思，就是找到足以讓你離開的證據。因為你在中國的業績太好，好到讓總部人感到了威脅。”
“你不知道的是，我只是來找問題的，不負責對問題定性、也不負責對你做出處理決定，所以－－我要的是事實。”林柏文沈眸看著她，臉上的表情，變得嚴肅而冷凜。
“我知道，所以我一直很配合你。也所以你可以把你看到的、甚至是猜想的，直接寫報告給總部。我需要做出解釋的是公司審計部，而不是你－－一個名義上來協助工作的項目工程師，你說呢？”夏千語冷然一笑，微擡起下巴，眼底是凜然的冷意與輕諷。
“charlene，兔子死了，獵狗就被煮了吃的事情我並不欣賞……”
“ok，我明白你的意思！”夏千語見他又要丟他那過於直白的成語，忙伸手讓他打住。
“我……”林柏文見她神色古怪、似笑非笑，不禁皺起了眉頭。
“改天我讓唐寧買本中國成語大全送給你。”夏千語伸手揉了揉額頭，心裏雖覺得滑稽，卻仍將表情控制得恰到好處。
“見笑了。”林柏文曬然一笑，倒是大方著不見尷尬，看著夏千語接著說道：“所以你有必要告訴我事實，不是嗎！”
“why？”夏千語的下巴輕揚，微瞇著眼睛看著林柏文，沈然說道：“你的目的與我何幹？”
“第一，寧達的收購立項，流程完備，且是總部批準的；”
“第二，收購價格完全控制在預算以內，而這次的預算是你領導的商業地產專業小組出的數據，我沒有任何更改；”
“第三，寧達收購後的發展計劃我已經提交總部：半年改制完成、一年恢覆經營、兩年恢覆贏利能力、三年達到行業頂峰。”
“你是做商業地產的老手，該知道我這計劃的可行性，也當能算出，達到行業頂峰之後的寧達，能給總部賺多少錢。”
“所以berlin，從項目的最終結果來看：我保證了項目的最高贏利水準，我還需要什麽解釋？還有什麽事實是你從文件中看不到的，需要我向你面陳？”
“是，你是為公司帶來了好的利潤，但利潤並不能保證你的所作所為都是合法的，不是嗎！”林柏文更強勢的反問道。
“你有權利將你看到的，如實向上級匯報，我不會阻止你。但也請你更職業一些，不要用你的判斷來威脅我。no，這是沒用的。”夏千語根本不接他的話，態度強勢而決然。
“我這不是威脅，是協商、是共識請求。”林柏文第一次從正面感受到夏千語的強勢與犀利，而且在他表明立場以示同盟之後，她的話依然是滴水不漏。
林柏文臉上的笑容，一點一點的沈下來，看著夏千語冷然說道：“charlene，太過警惕和強硬，並不是好事。”
“我做我的項目，與項目進展無關的問題，我概不回答；你查你的問題，在你的職責範圍內需要我配合的，我亦不推拖。”夏千語的語氣同樣冷凜：“berlin，你難道不覺得，你用這種方式來和我溝通，是侮辱我的智商嗎！”
林柏文眸色沈暗的看著她，沈沈的吸了口氣後，沈然說道：“原來你是這樣認為，很好，希望你最後，不會被自己的自大與篤定給害死。”
“與你何幹？”夏千語倏然而笑，直起身體轉身往辦公室走去－－她踏著慣有節奏從容的樣子，就是這間office的女王，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。
包括林柏文。
他生於歐洲、長於歐洲，從來不知道，這樣小個子的女生，竟可以有這樣的氣勢。
“charlene，怎麽能沒問題、怎麽會沒問題。”林柏文冷哼一聲，眸光從路過辦公室門口的唐寧身上一掃而過，拿起電話給寧達的現ceo肖奕打了過去……
一周後。
離’光影’項目進入正式竟標階段還有半個月的時間，carlyle項目組的工作，也到了最緊張的時刻。
項目組的成員在這段時間，幾乎是天天泡在辦公室裏，改方案、測數據。
這天，大家修方案又已經到了晚上10點，連續一周連軸轉著，每天只睡4小時。唐寧覺得自己這麽年輕都有些吃不消了，但見項目組所有的人，全部都睜大眼睛盯著電腦，雙手在鍵盤上或快或慢的敲動著，沒有半分疲憊懈怠。
“唐寧，再去煮兩壺咖啡過來；大家先休息一下，核對一下進度。”夏千語擡起頭來，邊揉著脖子邊說道。
“好的。”唐寧點了點頭，將電腦裏的文件按了保存後，便即起身往外走去。
“一壺不加糖。”項安神情自若的說道。
“帶兩包打印紙進來，我的預算還有10分鐘完成。”成林（預算組組長）連頭都沒擡，雙手邊在電腦裏敲打邊說道。
“好的，還有別的需要嗎？”唐寧輕輕點頭，目光看向其它幾個項目組成員。
見他們都搖了搖頭後，這才轉身出去。
一周的時間，雖然大家都在自己的材料裏忙碌，相互之間並沒有太多的交流，但有了唐寧這個名為助理、實為打雜的人存在，所有人都覺得輕松了不少－－有人買外賣、有人核數據、有人校文稿……
一個最不受重視的角色，慢慢成為大家習慣的角色，無論這些頂級的專業人士對他的態度如何，他也算是在這個團隊裏有一席之地了。
七天的進展，不知道夏千語是否滿意？
或者她在意的不是他在團隊的位置，而是這七天，他對項目過程是否有足夠的了解，還要多久，才能正式參與項目。
唐寧邊打著咖啡豆，邊想著，下意識的想著夏千語對他會有什麽樣的期待，然後自然的將思路調整到與她期待相吻合的方向，細細思索著這幾天接觸到的每一份資料之間的關聯……
☆、Chapter041 她不會
唐寧在將磨好的咖啡豆放進咖啡壺、調好時間和檔位後，便即去文印室拿了打印紙送回會議室。
會議室裏原本應該在休息的項目組成員，有的邊抽著煙邊看著數據表、有的依然埋頭在電腦裏奮戰，成林正拿著一份表格與夏千語在爭執著什麽，林柏文也在一手拿筆、一手按計算器的寫寫算算。
看著一旦進入項目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的項目組，唐寧心裏隱隱湧動著一股力量，那力量讓他覺得自己必須快速奔跑，方才不負這年輕時光、不負這時代賦予他的機會。
此刻他沈浸於這樣的節奏與氛圍裏，甚至忘了自己踏入這行是為了什麽－－只是單純的，他欣賞這樣的工作狀態、他喜歡這群為項目一天只睡三四個小時的人，他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。
“餵，蔓蔓？”口袋裏的手機一陣震動，唐寧忙將打印紙放進會議室後，快步跑出來。
“唐寧，家裏突然斷電了，我檢查了所有線路，找不到問題在哪裏。”電話那邊，蘇蔓的聲音已經帶著些哭音。
“蔓蔓，別急，你從窗戶往外看，看看別人家有沒有電。”唐寧邊看著咖啡機裏的咖啡、邊安撫著蘇蔓。
“看過了，都是黑的，但現在12點都過了，哪還有人會亮著燈啊。”蘇蔓吸著鼻子，聲音裏不免帶了些惱意：“唐寧，你這倒底是什麽工作啊？你已經一周沒回家了。”
“蔓蔓，現在大家在趕一個項目，暫時回不來。這樣，你先掛了電話，我讓物業管理員上來看一下。”唐寧輕怕說道。
“唐寧，你今天能回來嗎？”聽著唐寧疲憊卻依然溫柔的聲音，蘇蔓也只得將脾氣壓下，低低的問道。
唐寧扭頭看向會議室的方向，低聲說道：“可能回來不了，要不我在公司旁邊的酒店給你訂間房，你住到這邊來，這樣就不會害怕了。”
“算了，你們同事不也住那邊嗎，這樣對你不好。”電話那邊蘇蔓的聲音有些勉強、也有些無奈。
“蔓蔓……”唐寧低低的輕喊著她的名字，聲音裏同樣有著無奈－－只是，他越往後走，這種生活越是一種常態。
他和蘇蔓都必須習慣－－與以前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，沒有戀愛時間、只能全力往前沖的生活。
“我知道，我知道，你別擔心，其實我也習慣了，就是……就是…。”蘇蔓低低嘆了口氣，嬌軟的說道：“就是覺得自己挺沒用的，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原因。”
“蔓蔓，開會時間到了，我得進去了。要麽你先睡，明天我回來再修；或者我將物管電話發給你，你和物管的聯系一下，讓他們安排個女物管到家裏檢查一下。”唐寧看見咖啡已經煮好，只得先這樣安排。
“我先睡吧，明天我上班的時候去找物管問一下。”蘇蔓輕聲說道，故做無謂的語氣裏，唐寧依然聽出淡淡的失望與無奈。
“好，晚安。”唐寧輕輕按下電話，心裏有些微微的發堵－－有兩全的方法嗎？好象是沒有的。
他知道蘇蔓並沒有怪他，只是實在忍不住了－－一周時間沒有回家，她只在今天沒電了才打過一個電話來。
她是忍了又忍，不想給他添麻煩。可他知道，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、她也不適合這樣的生活。
“蔓蔓，做個好夢。忙過這一陣，我們一起去英國參加畢業慶典。”唐寧寫了個信息給蘇蔓，希望她的情緒能好一點，也希望自己的承諾，能讓她堅持得更久一點。
端著咖啡回到會議室，成林的報告已經打了出來，其它人也在作最後的資料核對。唐寧根據這幾天了解的各人的習慣，將兩壺咖啡分別放在會議桌的兩邊，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。
短暫的咖啡時間之後，會議室便又只盛鍵盤的敲擊聲與打印機的吞紙吐紙的聲音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，已經是清晨三點，公司與項目資料、行業分析資料、預算報價、案例資料，都已經完成，唐寧收到後便一份份的進行文字校對，然後再呈交給夏千語審核。
完成資料的幾組成員，有的已經離開、有的則就勢在會議室的沙發上躺了下來，而負責客戶方案、專題建議的兩組人員，則還在繼續奮戰著。
“要不明天再繼續？”林柏文從資料裏擡起頭來，看著夏千語問道。
“需要嗎？”夏千語擡頭問兩組人員。
“sorry，馬上就完成了。”兩組人員連頭都沒臺，快速答道。
“ok，繼續。”夏千語點了點頭，將手中審核完的資料遞回給唐寧：“最後檢查一次，排版、logo、錯別字、譯文的準確有性這些細節。”
“好的。”唐寧點頭接過資料，放在二次檢核的那一堆。
林柏文擡腕看了看時間，也繼續做延伸項目的費用測算（光影公司看中的兩家廣告公司的收構方案）。
直到3點半，兩組成員的資料全部完成，在線發給唐寧做了初步校核後，便開始打印。
“ok，大家都收工吧。”夏千語揉了揉發脹的眼睛，對最後兩組成員說道。
“唐寧，資料都在打印機裏了，你自己拿吧。”那兩人直接滑開椅子，倒在地毯上就閉上了眼睛。
“你們？”唐寧一驚，連忙站了起來。
“沒事，他們只是太困了，還是你好，年輕頂得住。”林柏文笑笑說道。
“恩。”唐寧快步走到打印機邊，等著資料打完後，用文件夾整齊的裝訂了起來。
“收完後檢查郵箱，然後拿著資料到我辦公室。”夏千語收好手邊的資料後，邊站起來邊對唐寧交待著。
“你還不休息？”林柏文皺眉看著夏千語，一臉的驚訝。
“還不到需要休息的時候。”夏千語淡淡應了一聲，看著林柏文冷然說道：“在竟標之前，我不希望有資料或數據洩露的事情發生。”
“就算有，就能篤定是我嗎？”林柏文曬然一笑，不置可否的答道。
“是你也是你，不是你也是你。”夏千語輕瞥了他一眼，轉身踏著慣有的節奏往外走去。
“只知道你強勢，不知道你還這麽無賴。”林柏文不禁惱然生笑－－一個女人這麽耍賴真的好嗎？
夏千語並不理會他－－她向來如此，自己的意思對方收到就好，從不理會也不在乎對方的情緒與反應。
耍無賴又如何？
利用他想拉她下馬這個目的，洩露的事情理所當然的可以套在他的頭上－－在砍掉她和做垮一個項目上，他們都知道總部會怎麽選。
她就不信，他願意未捷先死。
“你說這女人怎麽這麽毒，要是她故意放了消息出去，也賴在我身上？”林柏文看著唐寧攤手無奈說道。
“她不會。”唐寧微微一笑，溫潤說道。
“她不會？”林柏文看著唐寧時，眸子不禁輕輕的瞇了起來……
☆、Chapter042 深夜獨處
“在項目的成敗和你的去留之間，Miss夏應該會更重視前者。”唐寧微微笑了笑，在將會議室所有電腦都關掉後，抱著著項目文件與自己的電腦，看著林柏文問道：“你在哪裏休息？需要我幫你訂房嗎？”
“不用。”林柏文微微挑了挑眉梢，拿起自己的電腦，與唐寧一起往外走去，邊笑笑說道：“你讓我想起我剛入行的時候。”
“怎麽會，我們起點不一樣。”唐寧微微笑了笑，走出會議室後便停下了腳步，看著林柏文認真的說道：“謝謝你對寧達的關註，我相信你方案裏的誠意，但我自己的問題我會自己解決，此其一；其二，無論寧達屬於誰，我都希望它越來越好，寧達現在短期內還不適合有什麽變化。”
“肖奕……”聽了唐寧的話，林柏文知道肖奕與他已經見過面，心裏不禁對他們之間的關系做了重新定位，語氣稍事停頓後，緩緩點了點頭：“既然如此，那我也只能將charlene在項目裏的作為，如實報給總部了。”
“什麽意思？”唐寧的臉色不禁微變。
“我來中國的目的，想必你從charlene對我的態度中也能看出一二。但如同我與charlene說的一樣－－我與她同是職業人，我不喜歡看到兔子死……兔死狗烹……這個我說對了嗎？”林柏文停了一下看著唐寧問道。
“對。”唐寧的眸光微微閃了閃，輕輕點頭。
“恩，我不想發生這樣的事，但我必須完成我的工作目標－－所以我希望從項目失敗上入手讓她從公司消失、但於人身安全無損。”
“若我從項目漏洞入手，charlene的結果－－或許會受到法律的制裁。”林柏文面色冷竣、語氣嚴肅的說道。
“這樣……”唐寧不禁暗自心驚－－再次想起他向總部報告夏千語在項目中耍手段的電話。
會不會是夏千語與父親有什麽私人約定，而這約定是有違carlyle項目規程的呢？又或是有違商業法則？
這倒是真有可能，否則父親為什麽要認定她，而她又為什麽會賣父親的面子，在寧達危危可岌的情況下，仍出原價收購？
唐寧的大腦迅速的轉動著，卻也知道自己現在的份量：無論是夏千語還是林柏文，他都不足以對抗，所以他的意見根本不重要。
只是，林柏文明知道自己現在為夏千語工作，又為什麽要和自己說這些？如果自己告訴了夏千語，他的計劃肯定會增加阻力。
“我和charlene這樣級別的對手，對方做什麽都心知肚明，所以沒有隱瞞的必要。”林柏文似是知道他在想什麽，微微笑了笑後說道：“我知道你的意思了，我尊重你的選擇。”
“謝謝。”唐寧沈然點頭，但對林柏文的態度，還是有些弄不清楚。
“幫我轉告charlene，’光影’的項目我不會是她的阻力，其它的－－可不一定。”林柏文曬然一笑，轉身大步往外走去。
“既然是對手，又怎麽會將自己的手段全然暴露！林柏文的話，到底有幾分真？又有幾分假？”
“夏千語知道他的計劃會如何？不知道又會如何？”
唐寧看著林柏文大步離去的背影，卻無法將他的意圖猜透。
唐寧夏千語辦公室的時候，夏千語正坐在窗邊的會議桌前修改投資綜合提案，沈靜而專註的樣子，沒有一絲倦意。
“Miss夏。”唐寧抱著資料和電腦快步走了過去。
“所有文件的數據再做一次核對；排板、logo、標點、翻譯，做最後一次檢校。有問題就直接在電腦上改，沒問題就給我。”夏千語頭都沒擡，邊看提案邊交待他。
“好的。”唐寧點了點頭，在她對面坐下後，便快速的打開了電腦。
“你擋住我的視線了。”夏千語擡頭，看著他的身後微微皺了皺眉頭。
“哦……sorry……”唐寧扭頭看了看窗外，便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，當即起身坐到桌子的另一邊。
夏千語也不再說話，低下頭去重新開始看文件。
唐寧便也拿起文件仔細的校對起來，在偶爾眼睛需要休息的時候，他自然的擡頭看向窗外：沈靜如水的月光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，靜謐中蕩漾起一片緩緩的溫柔，讓人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柔軟……
“林柏文找過肖奕大哥，說要幫我們收購回寧達，讓你在這個項目上功敗垂成，總部就能名正言順的將你調離中國區。”唐寧掩上手中的文件，看著夏千語說道。
“恩，還有什麽？”夏千語伸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，將頭從文件裏擡了起來。
“還說如果這條路行不通，他會從寧達的項目漏洞入手，那就不只是業務結果問題，還會涉及法律問題。”唐寧想了想，還是將林柏文的話全說了出來，他相信以夏千語的能力，應該能懂林柏文的意思。
“肖奕的意思呢？”夏千語淡淡問道。
唐寧的眸光快速閃爍了一下，緩聲答道：“肖奕大哥說，只要對寧達有好處的事，他都同意，但現在不能答應－－他要看到berlin的具體方案。”
“肖奕的應對不錯。”夏千語點了點頭，手指在桌上輕叩了兩下後，看著唐寧問道：“你懂林柏文的意思？”
“不太懂，如果這兩個方法都是要來對付你的，他為什麽要告訴我？”唐寧誠實的搖了搖頭。
“因為他不說我也知道，所以沒有隱瞞的必要。”夏千語輕哼一聲，冷冷說道。
“呃……他也這樣說的。”聽夏千語也這麽說，唐寧不禁楞了一下－－這兩個人的風格，真的很相似。
不知道同是carlyle培養出來的原因、還是他們的個性原本就這麽相似。
“他還有個意思，因為寧達的項目是有漏洞，但從這洞裏他挖不出可以一舉扳倒我的證據，所以想借肖奕和你的手，用其它渠道的資金買下寧達，一來讓這個項目功敗垂成、二來從寧達內部入手，找到更有利的證據。”夏千語笑笑說道：
“所以他的話是真的，又不是真的。也所以他想讓我功敗垂成，還想讓我進局子。當然，這也是上頭的意思。”
“這……”唐寧不禁完全呆住了：“他的行為確如他所說，但他表達的意思是不想讓你沾上法律的問題。”
“所以你就相信了？”夏千語似笑非笑的看著他。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唐公子和千語的相處，已經沒有開始那麽緊張了哦。
☆、Chapter043 千語布局
“我……也不是全信，所以來問問你。”唐寧的耳根不由得一陣發熱－－這兩個人，當真是可怕。
林柏文要做的事件件是真，目的卻和說的截然相反；夏千語僅憑自己兩句轉述的話，便將林柏文的行為目的，看得一清二楚。
要和這樣的人做對手，當真如他們所說的－－彼此太清楚對方的實力與手腕，完全無須隱藏。
現在林柏文已經將自己和肖奕拉進了局裏，自己和肖奕加起來，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。
而未來的某一天，自己真的有能力與夏千語抗衡嗎？
“他要對寧達出手，最快也要四個月以後，所以四個月以內肖奕和寧達都不會有問題。”
“至於你……”夏千語的眸光從他的臉上輕輕掠過，微瞇起眼睛，語氣冷凜的說道：“你要麽有本事超過我、要麽就不要與我為敵。”
“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。但商業裏有對抗也有合作，你要的是利、我要的拿回寧達，未償未來我們不能合作？”唐寧看著夏千語冷俏的臉，一字一句的說道－－他不喜歡她，但他欣賞她，也害怕她，他不想與這樣的人為敵。
“你其實沒有太多的商業天份，不過……”夏千語輕挑了下眉梢，臉上緊繃的線條慢慢柔和下來，看著唐寧說道：“我決定好好兒帶你。因為你有商業人最重要的素質－－目標專一。”
“我？”唐寧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她。
“你和肖奕若與林柏文合作雖然不是最好的辦法，卻是最快也最保險的辦法，因為在這條路上，你們和林柏文可以相互取利。”
“但你選擇學習商業，用商業的手段從我手裏拿回寧達，並在還沒起步的時候選擇堅持，並放棄與林柏文的合作－－專註目標、堅持選擇、看到大利，這是商人最難做到的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夏千語的明眸一瞬不眨的看著唐寧，緩緩說道：“雖然你父親並不樂見你進入商業的泥潭，但或許你能給我和他都帶去驚喜。”
“你和我父親……”
“故交。”
夏千語知道唐寧要問什麽，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往深再問。
“對於寧達我同樣要業績要利潤，凡是對業績和利潤有用的人我都會留下來。在商業上，感情用事只會害人害已，有了利潤和發展，員工才會真正感謝你。”
“所以你既然決定走商業這條路，從現在開始，寧達於你來說，只是我們收購的一家企業，他存在的意義就是為carlyle賺錢。你於寧達來說，是投資方，ok？”
夏千語低頭收起桌上的文件與電腦，直到此時，臉上才顯出幾分倦容來。
“我知道了，先舍再得，對嗎？”唐寧緩緩點了點頭。
“對。”夏千語將文件收好後，對唐寧說道：“今天先到這裏，離上班還能再睡四小時，光影的收購方案是項目組集體提案，方案基本沒問題。對另兩個廣告公司的收購提案，專業組的報告只是方向，具體要能震懾到光影的杜總，還需要一些特殊手段，所以這套方案的修改只能由你和薛濤完成，你做好與我一起加班的準備。”
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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